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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文:从平遥大展想到的|重要作品分析和摄影的更多可能性

[2018-09-27]      责任编辑:原创   

1 什么样的人会拍到深刻的摄影作品?

      由朱莉娅策展的《殊归同途》第2回,位于柴油机厂B6展厅。她选择四位中外摄影师关注下的上海,其中分配给利兹.辛格丽Liz Hingley 的展线很短,作品也只有七八张,尺寸也不大,粗略看过,很容易漏掉这组精彩的作品。她的照片,表面上看去很温和,没有张扬的东西,细细咀嚼才会有感受到很强的穿透力,尤其是照片之外的隐喻及背后的洞察。

      这组专辑叫《上海神圣》,探讨城市宗教信仰和现代化融合的问题。当我对她作品产生兴趣的时候,自然就会关注她的简历:2007年英国摄影硕士毕业,2012年获得社会人类学硕士,2013年以社会学访问学者来到上海。后来又成为伯明翰大学哲学和神学荣誉研究员。
 

      她来到上海之后,仅仅3个月时间,将目光放在上海地铁各条线的终点站,就在终点站外围几百米的地域进行拍摄,和过去西方摄影师来中国选择大范围的采集照片刚好相反。很快《地铁终点站》就被出版了。

      我最早在三年前见到《地铁终点站》这组作品并推荐给朋友,直到这次在平遥,才把这二组作品联系起来。利兹.辛格丽极其擅于从普通场景中提炼一个社会的整体变革和文化特征,她的照片告诉我们:所有宏大的时社会历史都是由一个个小小的细节组成。如果你要认知一个社会,不必在大事件或大运动中,它的缩影一定会投射在日常的某个角落处,摄影的洞察力指的就是感知这个。

10号线 - 航中路

2号线 - 浦东国际机场

      这样的洞察力如何获得呢?回头看利兹.辛格丽的简历,十年前的摄影硕士毕业,并没有产生什么摄影成就,而她后来的社会人类学专业和哲学研究,才是真正帮助她提升摄影水准的关键。如是讲来,就是我们常常说的“功夫在诗外”,当然,诗外功夫不一定就去读一个什么专业。

      摄影专业本身只是一个工具,它不能确保你成为一个优秀的摄影师,充其量是让你拍到一张没有明显缺陷的照片。而专业摄影是借助摄影媒介来研究摄影之外的问题,恰恰是能帮助你完成摄影的使命。你必须花更多的精力去研究拍摄对象,在拍摄过程中,差不多能成为这个领域的研究者,甚至是专家,你才有可能获得看似平常,却又很深刻的摄影作品。

2号线-徐泾东

11号线 - 罗山路

2 被低估的构成主义者

      郑知渊的《上海面目》,早在2011年就曾经获得当代新锐摄影师称号。之后好像并未广泛传播,也没有引起理论界的足够重视。这次在平遥再次观看,依然非常震撼。个人觉得他的作品价值远远被低估了。

      关于他这组作品所要表达的社会意义,作品自述中写道:城市规模越来越大,城市内在结构也越来越繁杂,形成了万花筒般碎裂缤纷的城市环境,难道这就是城市的本来面目吗?他描述的很到位,这里就不再赘述。

      之所以说他被低估了不在于作品所阐述的社会意义,而是他独有的视觉语言:影像构成美学。

      我从来都不赞成用构图这样简单的机械方式去评价任何一位摄影师的作品,即使是初学者,用构图去分析和指导他们上路,也是有害的。往往就此扼杀了很多有天才的摄影师。

      和构图概念不同的是构成。构成是摄影师内在认知驱动,并通过外界因素的结构而成就了影像的某种意义。比如历史上意大利的弗兰克?方塔纳。能够被称为构成主义者的摄影家非常之少,原因是用构成美学形成鲜明特色的标杆者很少。经过摄影师的构成,形式就是内容,内容就是形式。构图则相反,过分的强调某种既定的摄影形式,非常呆板僵硬。

      郑知渊作品中的构成是:物物混杂、空间压缩、色彩繁多。但是,你一眼看上去,浑然天成,没有牵强之感。他的构成美学和其它摄影师样式都不相同,比较罕见,有必要引起业内重视和研究。

      我们大多数人都见过摄影中的极简主义美学,很少见过极繁主义美学,这就是郑知渊的动人之处。所以说,他是被低估的新构成主义者,这个提法也可以放在国际范围内考察。

3 中国摄影师的国际范

      由蒋蕾策展的摄影师荆宏的《朝鲜半岛》,个人认为是本届大展中极为出色的纪实作品。从展览标注的拍摄时间来看有一定的跨度和持续性。荆宏的拍摄全部从日常入手,捕获生活化的片段,每一个镜头都体现朝鲜半岛在特殊背景和体制下的状态。

      荆宏的照片也是属于那种没有脾气的照片,如同浅浅的溪流,声音不大,却很迷人。他应该是旅行者的身份去拍摄的,照片简单到就是几个孩子在玩耍、一群大人在看戏、铁丝网下走过的士兵、服务员在前台。但这样的场景和人物活动,都是社会体制和半岛局势形成的烙印。需要有眼光的摄影师才能够按下快门,普通的摄影师都不以为然。

      我们很熟悉马克·吕布、阿诺德和阎雷等西方摄影师对中国的观察,都是以普通旅行者身份,在中国走走看看。并没有任何特权走到某种特殊场景中。他们的美妙之处,是把我们所忽略的细节拎出来,组成了我们国家的民众生活和社会发展史。

      今天非常惊喜的看到荆宏同样有娴熟的国际化摄影语言,来叙述中国之外的人文,他的这种深入浅出的表达能力和观察方法,以前只能从西方摄影师对中国的拍摄中看到。显然荆宏和西方摄影师同样优秀。

      现在中国有很多摄影师经常去国外拍摄。拍回来的照片,仅仅是换了外国面孔的中国民俗。缺少了本土化的内容,始终停留在形式的表面。

      所以,中国摄影的国际化,不光看有多少国外摄影师来中国参展和讲学,必须将它化为中国摄影师的观察能力和语言表达,才是真正国际化。另外一点,中国优秀的摄影师就是国际化摄影师,需要有勇气来肯定。

 

4 全世界都在拍,他们依然有突破

      摄影术发明以来,拍的最多的就是人。桑德拍了德国人;弗兰克拍了美国人;刘铮拍了国人;李政德拍了新国人。总的来看。拍一群人比拍一个人容易,因为人多可以组合画面。拍一个人比拍一张脸容易。因为一张脸,除了五官之外,别无选择,你必须找到五官之外的神韵。

      拍人最难,加上大师们已经建立的山峰,容易受到视觉经验的限制。总有人敢于挑战,马库思.莱昂的《我们巴西人》,从人种学角度来突破。他给每一位拍摄对象提取吐液,进行DNA鉴定得出基因的分布情况,在照片的右边标注基因来自美洲、欧洲、非洲和亚洲的比例等检测数据。属于研究型的摄影。

      他的作品最终是要解决自己“我从哪里来”的问题。他的影像具有强烈的庄严感。并在拍摄对象最平静、没有干扰的一瞬间来按下快门。《我们巴西人》也是本届平遥大展出色的展览之一,用最低的成本,把空间和照片比例关系处理得很和谐,视觉焦点又明显。

 
 

      弗兰克.罗迪克在《无名的我》中利用点阵法,勾勒出一个既是我又非我的形象,他的照片表达人类能否永恒存在以及起源和归宿问题,也就是“我是谁”的问题。

      以上两位摄影师都对司空见惯的对象进行了自己的哲学思考,才有了不同于前人的照片。所以拍什么不重要,拍成什么很重要。拍成什么,完全取决自己的独立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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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叶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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