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大通镇:一个被时光遗忘的沉寂小镇
辚辚的马车从铺着青石板的道路上飞驰而过,道路两边的老字号商铺里传来阵阵买卖的吆喝声,南来北往的货船停靠在码头,酒楼里有人正唱着小曲,滚着铁环的儿童从挑夫的身边跑过——曾经的大通镇,是个商贾云集,充满盛世风情的商业重镇,“这里曾经号称小上海”八十八岁的镇上老汉告诉我们,“现在,你们看,可惜啦,可惜啦!”
到达大通镇的时候,正是岁末的正午,和一群身背年货的居民一起坐渡船上了这个长江中心的小岛,我们就与人群分道扬镳,仅仅几步路,便是阴阳两重天。一条几百米长的古代街衢出现在眼前,仿佛一座巨大的化石,诉说着曾经的繁荣和悲欢。马头墙,青石板,完好的地下排水设施,证明着曾经的发达与文明。但是,放眼望去,空无一人。墙上,还残存着一百年前商铺的字号;墙角,堆放着来历不明的陶器;厚厚的灰尘下,缺了腿的椅子还在艰难地站立;有阳光从漏了顶的瓦片的缝隙斜射下来……耳边,是死了一般的沉寂。
门,全是门。有的门已经没有门了,有的门虚掩着,有的,已经不知门的曾经的位置,你可以任意走进一家,呼吸荒废了几十年的气息……墙,全是墙。木头的,砖的,长了草的,开了花的,完整的,倒了一半的,但是没有蜘蛛网……上百年的大梁和椽子把屋里的天空分割得四分五裂,爬上某个二楼的屋顶,贪生怕死的莫莫不许我蹦,生怕这不堪重负的地板会让我俩和这座楼一起同归于尽。
何止是蹦,简直呼吸间,整个街道就会灰飞烟灭。
非常偶然的,会有镇上的孩子从这里跑过,玩打仗的游戏,这里有的是可以做战壕的废墟;有主妇,把床单晒在街道的正中央,因为街道不再是街道,永远不会高头大马会从这里经过;而零星坚守的几户居民,象伟大的拆违工程中的顽固分子,死守着自己最后的家园。
“大通镇始建于宋神宗末年,历史上曾与安庆、芜湖、蚌埠齐称安徽“四大商埠”,享有“鱼盐城市”的盛名,”——资料上是这样写的。被日本人烧过,被国民党洗劫过,“小上海”从此元气不再——老汉的一声叹息,慢慢地,和这座死城的叹息交织在一起,在冬日的上空,和野草一样攀缘上升,直到窒息……
大通镇坐落在长江中一孤岛上,准确说它不应该算作江南,也不是江北,应该称作位江中,运往的渡船很快把我们送上了这座不大的小岛。
由于是临近春节,江水很浅,往来的船只大多也都歇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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